【白嘟】非亲非故 19
情人节也要来继续撒玻璃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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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暻秀坐在婚纱店里陪徐安安试婚纱，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。
这一个月里，都暻秀一直觉得非常不真实。
尽管他先是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养伤，出院上班也暂时不能上手术所以每天在病房里游手好闲。可是这期间他还和徐安安一起把婚约告诉了双方家长，于是父母们乐不可支地张罗起了婚礼事宜，挑日子，合八字，订酒席，选彩礼。
时间仿佛一下子被按了快进键，他被各种事情推着往前走，根本无暇思索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。
徐安安穿着婚纱从试衣间里兴冲冲地走出来，却看到都暻秀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。
“你怎么还没去换礼服？那么多套里就没有你喜欢的吗？”她问。
都暻秀抬起头看他，摇摇头，“都很好看，不知道该穿哪件好，你帮我选吧。”
徐安安眼底的光亮黯淡下去，她说，“暻秀，我今天从医院里把你拉出来陪我试婚纱，你是不是不开心了？”
都暻秀愣了一下，然后笑着安慰她，“怎么会呢，你想多了。”
“可是你一直心不在焉的。”
都暻秀站起身来，走过去拉住徐安安的手，“别胡思乱想，不是要试好几套衣服嘛，赶紧去吧。”
徐安安咬了咬下唇，终于乖乖转身往试衣间走，走出两步又停下来，转回身来。
“暻秀，这件婚纱好看吗？”她望着自己爱着的男人，内心里却升腾出一丝忐忑和不安。
都暻秀这才望向她身上的婚纱，长长的鱼尾裙上点缀着镂空的花纹，把女孩儿的身材衬托得婀娜又温婉。
他点点头，由衷地赞叹，“好看，真美。”
徐安安再次抿了抿唇，这次终于没再说什么，转回身进了试衣间。
都暻秀走回沙发旁再次坐下，他就是在这时接到了边伯贤的电话。
都暻秀愣愣地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提示，直到电话铃声停止，手机上的光亮暗下去。
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边伯贤。在医院里的那一晚之后，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，边伯贤已经离开，之后便又是一个月的音讯全无。
都暻秀站起来，走出婚纱店，在大街上给边伯贤回电话。
电话很快便被接通了，他说了声“喂”。
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响，直到他听到边伯贤的声音，“在做什么？” 语气温和得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边伯贤。
都暻秀坦诚相告，“在陪安安试婚纱。”
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，都暻秀不由自主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。
他抬起头，望向不远处街道两旁整齐排列的树，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，秋天就已经到了，树梢的叶子在阵阵带着凉意的风里被吹落下来，空气里已经弥漫起萧索的气息。
“等会儿结束之后有没有空出来陪我喝杯下午茶？我把地址发给你。”他听到边伯贤说。
还不等他答应便要把地址发过来，还真是边伯贤的作风。
都暻秀应了声好，挂断电话。
都暻秀走进咖啡厅的时候，边伯贤已经到了。
咖啡厅开在半山腰上，山林掩映里的一栋花园洋楼，午后的暖阳正从宽大及地的玻璃窗漫进来，而边伯贤正坐在这片日光里。
都暻秀走过去，坐到他对面。
一个月不见，边伯贤似乎瘦了些，头发长了些，他低头的时候刘海会微微遮住眉眼，让这个人平添了几分温柔。
“安安呢？怎么没和你一起来？”边伯贤一边问着一边挽起白衬衫的衣袖，帮都暻秀倒了一杯咖啡。
“我把她送回医院再过来的，她还要上班。”都暻秀边说边接过边伯贤递来的咖啡。
“还真是体贴入微的男朋友。”边伯贤说，“你呢？下午不用上班？”
“我请了假的。”都暻秀回答。
他直视着边伯贤的眼睛，不由得猜测边伯贤叫他前来的用意。
边伯贤却在他的回答里挑了下眉，“你居然会为我请假？”
日光里，边伯贤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，一边说着话一边脸上竟漾起了一丝笑意。
都暻秀抿了抿嘴唇，“你到底找我来是想说什么？”
边伯贤因为被都暻秀岔开了话题而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，但终于还是收回目光，低下头喝了口咖啡。
“我要走了。”
都暻秀愣了一下，一时没反应过来边伯贤是什么意思。
“走去哪里？”
“因为火灾的事情，这部戏要停拍一段时间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开拍。公司商量之后为我接了一部新戏，在王导的新片里演一个角色。”边伯贤说。
都暻秀问，“哪个王导？”
边伯贤说了个名字，都暻秀立刻惊讶得瞪大眼睛，他虽然对娱乐圈的了解大多源自边伯贤，但这位导演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的。从来只拍大荧幕，合作过的都是重量级的演员，每一部作品都会拿到不少奖项，是有名的鬼才导演。
“要去多久？”
边伯贤终于在都暻秀一连第三个问题后停顿了下，看向都暻秀的眼睛。
“应该会去很久吧。王导的风格向来随心所欲，一部戏可能会拍半年，也可能一两年也拍不完，就算是拍完了这部戏，也会很快接下一部。你知道的，演员嘛，如果不一直出现在大众面前，恐怕就会被遗忘了。”
“所以，会很久不再回来了吗？”都暻秀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咖啡杯。
边伯贤看着他，点点头，“所以我想要好好同你道个别。毕竟，上一次离开这么久的时候，我欠了你一个道别。”
咖啡厅里空荡荡的，只有舒缓的钢琴曲四处飘散。
都暻秀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咖啡杯里升腾出的水汽熏出热意来，他低下头去。
“可是，你还没回家吃顿饭呢。你爸和我妈一直说，让我们一起回去吃顿饭。饭还没吃成，你就要走了。”
边伯贤看着他的头顶，弯起嘴角，伸手去拍了拍他的头。
“下一次吧。下一次再回来的时候，我想我就能回家好好吃顿饭了，和我爸爸，和你妈妈，和你，和徐安安，说不定还有你们的宝宝，一起吃顿饭。”
都暻秀想，这个人还真是随心所欲，每一次都是横冲直撞地出现，又义无反顾地离开。那个抱着他说“不要推开我”的人，现在却自己要走了。
“婚礼定了时间吗？我到时候会寄贺礼给你。”边伯贤说。
都暻秀抬起头来，“是明年春天。你不亲自来吗？安安她还想邀请你唱支歌，毕竟她是你的超级歌迷。”
边伯贤笑着摇摇头，“不了，我怕会抢走了你这新郎官的风头。”
对话进行到这里，边伯贤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，都暻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。
边伯贤举起杯子，喝掉了剩下的半杯咖啡。
“暻秀，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，为了十年前对你做过的事。我知道，你一直在恨我，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。我们虽然认识了十几年，我却从没把你当做弟弟看待。现在你要结婚了，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，能够让你重新把我当做哥哥。”
都暻秀良久地望着他，没有说好，也没有说不好。
到最后，边伯贤终于自嘲地笑了笑，站起身来。
“那么我先走了，亲爱的弟弟。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但是我想，”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悲伤的神情，“最好，我们不要再见面了。”
边伯贤转身就往外走去，都暻秀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，看着他的背影移到门口，在手扶上门把手的那一瞬间，那抹身影却顿在了那里，然后边伯贤回过头来。
都暻秀的心跳骤然加速。
他想，边伯贤会不会开口，会不会说自己其实并不想走，会不会说不想让他结婚，会不会说他根本就不想和自己做什么狗屁兄弟。会不会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，拉住他的手，拥抱他，吻他，让他无法逃离。
可是，这一次，边伯贤只是微笑着望向他，说，“祝你幸福，暻秀，祝你幸福。”
九月底的日光忽然变得有些刺眼，那一直在屋子里盘旋回荡着的钢琴曲终于结束了它最后的一个音符，都暻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，那是李斯特的《爱之梦》，是他第一次见到边伯贤的那天，边伯贤弹的曲子。
而那个弹琴的人，正沐浴着秋日的阳光，头也不回的离开，从他的视线里，从他的生命里，渐行渐远。
——TBC
这一章想为小啵点播一首《成全》
